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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需要房間嗎?」這是導演李歐卡霍拋出的問題,「愛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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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開始於巴黎街頭的深夜,酒醉的艾力克斯搖晃的走在馬路的中央,酒精麻痺了他的觸覺,他趴在柏油路上用額頭用力摩擦地面,遠方小客車急速駛來,輾過他的腳踝,車沒有停下,艾力克斯也沒發出一點聲響,只有臉部肌肉的劇烈扭曲,這一幕被拿著畫冊也在深夜遊蕩的米雪兒看見。

  巴黎市政府專門搭載遊民的公車在冷清的街道上行駛,將沿路路倒、遊晃的遊民載至遊民收容所,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艾力克斯喝醉躺在路上,被收容所的工作人員擡上車,在混雜著煙氣、汗水、血漬、髒污中,昏醉的艾力克斯被拖進收容所裡。

  遊民收容所裡都是一些酒醉、精神失常、無家可歸、自我放逐的遊民,脫序的行為、粗野的言談、骯髒不堪的儀表、互相的爭執與鬥毆,無聲的艾力克斯像動物一樣被拖進拖出,被脫掉衣服丟在蓮蓬頭下沖洗。

  收容所提供遊民一個清潔及居住的所在,街友們換上收容所的服裝在陽光下漫步,沉默不發一語的艾力克斯面對舊識街友的勸告,卻只想回到那座橋上去。他受傷的腳踝已經打上石膏,一跛一跛的他仍舊身手矯健,他丟掉拐杖,攀爬翻越過鐵籬到整修封閉的新橋上。

  一天夜裡,新橋上來了一位陌生的女遊民席地而睡,艾力克斯打開在一旁的畫冊,赫然發現自己痛苦扭曲表情的肖畫像,原本就在橋上的中年遊民漢斯驅趕了這位陌生的不速之客,原來是帶著一塑膠袋家當、畫本、背著一隻貓的米雪兒艾力克斯開口跟她要了這張畫,但米雪兒要求艾力克斯必須讓她再畫一張才願意送他。

  米雪兒在河邊幫艾力克斯進行快速的速寫,原本已經患有嚴重眼疾的米雪兒在繪畫過程中因疼痛昏厥,艾力克斯翻找她顏料盒中,友人寄給她的一封信,他試圖從隻字片語的線索中去認識米雪兒。艾力克斯將米雪兒帶回橋上,並到市場偷了一隻魚放在胸前,帶回橋上,切给米雪兒吃。

 

下載  

 

  夜晚艾力克斯走到信封上所記之地址,看到了滿屋米雪兒為朱利安所畫之畫像,原來米雪兒是一位畫家,曾與一位大提琴演奏家朱利安相戀,她只畫他,他也只為她演奏,而他是她的初戀,因為一些原因朱利安離開了米雪兒,米雪兒愛的如此深,以致無法忘懷這位初戀情人,也許她自我放逐流浪街頭,是為了可以尋找到朱利安。

艾力克斯以在街頭表演耍火、玩火的特技、博命賺來的微薄收入及垃圾桶翻找來的食物維生,燦爛炫目的火焰表演充滿刺激張力,常博得街頭民眾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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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依靠艾力克斯所帶來的酒及食物維生,提供艾力克斯安眠藥水,因為每夜艾力克斯沒有漢斯的安眠藥水則無法入睡

 

  一日在地鐵站,艾力克斯偷偷尾隨著米雪兒,忽然從後方傳來米雪兒熟悉的大提琴旋律,米雪兒回頭瘋狂尋找,艾力克斯警覺到需要比米雪兒更先找到大提琴的演奏者。他專注的傾聽、判斷正確方向,並矯捷的在如迷宮般複雜的地鐵及月台間奔跑穿梭,他循著聲音來源找到大提琴的演奏家,並且拿刀威脅他立刻離開,他不想讓米雪兒與朱利安相遇。

  大提琴聲音瞬間停止,米雪兒問迎面而來的艾力克斯,是否看到一位男性大提琴演奏家,艾力克斯回答沒看到,是一位胖女士,米雪兒不可置信,轉頭看見滿地的菸蒂,更加確信是朱利安沒錯,她向前跑至月台,看到正是朱利安,他拿著大提琴上了電車,她隨即跟上,在最後一秒竄進即將關門行駛的電車裡,載著朱利安與米雪兒的列車駛離月台,艾力克斯氣得大叫,將拐杖摔在地上。

 

  列車上米雪兒看著朱利安,摸著畫箱裡的手槍,她閉上眼睛,她尾隨著朱利安來到他的住處,用槍堵住門上的貓眼,敲門要求見朱利安最後一次,命令朱利安必須開門,因為這是愛的要求,朱利安斷然拒絕,米雪兒開槍從貓眼中射殺了朱利安...

米雪兒驚醒,原來這是夢。

  列車上周遭乘客皆已下車,列車行至終點站,冒了一身冷汗的米雪兒下車,往回在慶祝法國建國兩百週年的遊行隊伍裡奔跑,跑向新橋,艾力克斯正大口的喝著酒,米雪兒搶過來大口喝著,用牙咬掉瓶蓋,艾力克斯看見米雪兒,不禁露出笑容。

 

  艾力克斯與米雪兒盡情大口喝著酒,隨著夜晚的來臨,巴黎開始施放國慶煙火,米雪兒將槍拿出,要艾力克斯跟她一起將子彈全部發射到空中,只留下一顆備用。兩人瘋狂的玩著射擊遊戲、躺在地上像發了瘋似的狂笑、隨著國慶的音樂盡情跳著怪異的舞蹈、敲了警衛的頭偷了快艇玩拖曳衝浪板滑水,瘋狂的舉止彷彿全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一樣。

  兩人玩得全身濕淋淋上岸,艾力克斯為米雪兒披上外套,為疲倦的米雪兒擦乾頭髮,為她關了橋上的燈,入睡前米雪兒請求艾力克斯幫她將槍丟到河中,艾力克斯佯裝丟棄,實際上卻藏了起來。

  他在米雪兒睡著後,在板子上寫著:「有個人愛妳,如果妳也愛他,就對他說,天空是白的,如果是我,我就會回答,但雲是黑的,這樣我們就知道是誰相愛了。」

  沒有安眠藥水便無法成眠的艾力克斯,走至河旁一邊向河心丟擲石頭,一邊喃喃唸著米雪兒的名字,他對漢斯說:「我想她不愛我」。

漢斯驚訝的回答:「原來你也需要愛?原來你也需要溫柔?愛是需要房間的!愛不能餐風露宿,我們生來適合這種生活,但她不行!她不能過這種生活!」

等了一夜,當白日來臨,艾力克期盼從米雪兒口裡聽到答案,米雪兒明顯看了昨晚艾力克斯留下的字,但她翻身又睡,沒有回答。

 

  漢斯又再次前來驅趕米雪兒,米雪兒生氣的說:「你只會趕我走嗎?我只是想再看看展覽館裡的畫!」

「我可以帶妳去看」漢斯隨即從口袋中掏出兩大把鑰匙。

 

  原來漢斯在成為遊民之前,他有一份正當的工作,有妻子、孩子,而且容貌也得好看,他不是天生的遊民。因為小女兒過世的悲慟,使得漢斯的妻子開始酗酒,他們並非不相愛,而是喪女的痛苦使他們疏離。有一天漢斯的妻子不告而別,在街上過著流浪的日子,當漢斯找到她時,她憔悴不已,她死的時候只有33歲,但看起來卻像50歲,漢斯將她丟到河裡,卻一直無法忘懷她,無法重新開始,他失去女兒、妻子、失去家庭與工作,開始過著自我放棄的遊民生活。

 

「而妳長得有點像她」漢斯說。

「所以你才不要我在這裡?」米雪兒問。

「女人在街頭會被強暴、毆打、停經,妳應該好好的去過妳的生活,我跟艾利克斯才適合這種生活。」

 

米雪兒望著天空說:「今天天空是白的。」

「可是雲是黑的。」艾力克斯靠近米雪兒說。

 

兩人心意互許,一旁哼歌的漢斯不知道他們的暗語。

 

  米雪兒跟艾力克斯在沉睡的巴黎街頭散步,兩人穿著東拼西湊來的衣服鞋子,一身襤褸的依偎而行,在草地上席地而臥、相互擁抱,米雪兒告訴艾力克斯不要再喝那些安眠藥水了。

「我來教你如何睡覺」米雪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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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雪兒與艾力克斯開始合計利用從漢斯那裡偷來無色無味的安眠藥水,一人佯裝為咖啡店的顧客,另一人利用向無辜顧客要錢乞討的機會,趁機下藥在顧客的飲料中,趁肥羊不敵藥力昏睡之時,兩人再將財物搜刮殆盡。

他們利用這些騙來的金錢一起去海邊看海,在一望無際、空無一人的海邊沙灘上赤裸奔跑、大叫、做愛。

「我教會了你如何睡覺,我證明了我們的愛」 米雪兒吞下避孕藥後對艾力克斯說。

而艾力克斯則在米雪兒睡著之時,再伸手到袋子裡摸出安眠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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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騙來的錢越來越多,不僅可以購買夜晚睡眠時的棉被及遮風用的大塑膠袋,米雪兒提議可以在冬天時租個房間讓兩人睡在溫暖的地方,但艾力克斯卻不想離開橋上,他設計讓米雪兒在不經意中,將兩人放錢的鐵盒搞丟到河裡去。

 

  一晚,漢斯帶米雪兒到展覽館就著燭光看畫,漢斯與米雪兒一夜未歸,嫉妒讓艾力克斯砸破酒瓶自殘,當早晨米雪兒回到橋上時,艾力克斯伸手歐打了她,米雪兒驚愕又生氣的瞪著艾力克斯,看到艾力克斯的痛苦與憤怒,看到他自殘的傷痕,命令他以後絕對不准再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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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漢斯在蹣跚的步履中,跌落河中,沉沒在安靜的水面下。

  隨著時間過去,米雪兒的眼疾越發嚴重,她雙眼幾乎失去視力,她看不清艾力克斯的微笑及臉部細微的表情,就算米雪兒完全看不見,艾力克斯也願意成為米雪兒的狗、她的眼睛,帶她走路、陪伴她,地鐵站內貼出尋找米雪兒的海報,原來是上尉父親在尋找米雪兒,他希望協尋到米雪兒,讓她可以回家接受最新的眼科手術。

艾力克斯矇騙了米雪兒,在米雪兒看不見也不知情的情況下,放火燒了所有的海報,火勢也波及了張貼海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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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雪兒終究還是從艾力克斯送她的收音機裡聽到了協尋的廣播,她想要恢復視力、再次重執畫筆,但艾力克斯對她的佔有與愛不可能讓她離去,她偷偷的在艾力克斯的酒裡倒入安眠藥水,讓艾力克斯喝下昏睡。

醒過來的艾力克斯尋不見米雪兒,只看到她在牆上留下的字:

「我沒愛過你,我不是真心的,忘了我吧」

 

  艾力克斯在橋上路燈電源處拿出了沒有丟棄的手槍。

「沒有人可以教我忘記」他說,隨即扣下板機,讓子彈射穿了自己的左掌。

幾天後艾力克斯因縱火案被捕,判刑三年入獄服刑。

 

  兩年過去,獄中的艾力克斯有意料之中的訪客

米雪兒已經恢復晶亮的眼眸、素淨的優雅臉龐、合宜而正常的衣著,艾力克斯也以乾淨整齊的頭髮及衣著出現。

「我以為我會忘記你,但這幾個星期我一直夢到你...愛讓我醒過來...」米雪兒說。

「為什麼要忘記」艾力克斯問。

「因為那時我們的生活那麼怪,我害怕」

「妳真軟弱」

 

「你還愛我嗎」

「愛」

  艾力克斯簡短而毫不遲疑的回答,讓米雪兒破涕為笑,兩人相約在艾力克斯出獄的聖誕節那天再次在橋上見面,在這段期間,艾力克斯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左手。

 

  聖誕節來臨時,兩人在橋上穿著體面的服裝再次見面,新橋已經重新開放,艾力克斯在陳群及車潮中跌了一跤,滑到米雪兒跟前,米雪兒頓時笑開了,兩人就像回到從前一樣,笑的像小孩,笑的毫無顧忌。

兩人在橋上擁抱,再次相依偎。

 

米雪兒問

「你愛我嗎」

「愛」艾力克斯一樣是不遲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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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米雪兒想回家,艾力克斯想留她,兩人因此細故而口角,爭執中艾力克斯一把拉住米雪兒往河裡跳。

 

兩人在溼冷的水裡載浮載沉,剛好被路過的運石船所救,在狼狽烤火的的過程中,米雪兒再次憶起他們過往那怪異卻彼此相依的回憶,兩人就像小孩一樣在船上跑著,站在船頭一起無畏的扯著嗓子唱兒時的歌,一起讓船載著他們,航去遙遠未知的地方。

 


   愛情,真是瘋狂的東西。在李歐卡霍的世界中,愛情並不需要房間。體面的衣服、健康的身體、合乎社常規的生活方式與外貌,都不是愛情的要件。

  愛情能使人瘋狂、使人嫉妒、使人想佔有追趕、使人不惜說謊,在愛情中,愛情只需要兩個人。

愛情是如此純粹強烈,失去愛的痛苦足以使人自我放逐、毀滅自殘。

  劇中漢斯、艾力克斯、米雪兒都背負了無法忘懷的過往,他們原本都是在社會上正常生活的人,卻因為失去所愛的人,拋棄了使他們感到痛苦的現實社會,遊走在無人的巴黎街頭,生活在封閉整修中的新橋上。

  艾力克斯遇見米雪兒後萌發愛意,為了那份愛,他用盡方法照顧米雪兒、送她禮物,將米雪兒留在橋上,阻撓她與朱利安見面,渴望得到米雪兒愛的回應。

  他不想離開新橋也許是因為,他不想讓米雪兒回到社會常軌後離他而去,他寧願讓自己成為米雪兒的眼睛,也不願讓米雪兒離開他去動眼科手術,他需要被米雪兒強烈的依賴與需要。他燒了整個地鐵裡的尋人海報,他的愛是如此強烈,以致在失去愛後,他憤而擊碎自己的左手。

「沒有人可以教我如何忘記」,他說。這樣一個背負一切情感、如此執著個性的人,難怪需要夜夜的安眠藥水幫助入睡。

艾力克斯與米雪兒重逢後一直隱瞞著左手的殘缺,因為米雪兒說過,不准他再這麼做。

米雪兒說她證明了他們的愛,而艾力克斯以所有的行動及多年後面對離開他的米雪兒,那毫不遲疑的回答來回應。

  導演透過艾力克斯這個角色,去刻畫社會邊緣人狂野不羁的形象,對愛的強烈執著與巨大的溫柔,在脫離社會常軌及失序中去探討愛情瘋狂的本質。

  這部22年前的法國電影,號稱是影史上最貴的愛情文藝片,因真正的巴黎新橋只容許16天電影拍攝,電影公司就需耗費重資,在法國鄉下搭蓋一座與巴黎新橋一模一樣的電影佈景,讓其餘的拍攝工作能順利進行

這部片從1988年起拍攝,因資金問題,1989年停拍1991年續拍,耗時三年完成,不知道有哪部愛情電影的內涵與拍攝過程,可以超越李歐卡霍在「新橋戀人」中所呈現的執著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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